“虚无界。”裴疏缓缓说出一个陌生的地方。
剑冢终年不见天日，明亮的剑光将此地照亮，宛如白昼。
虚无界...方择喃喃自语，从名字上并不能想象出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阁主，虚无界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白雾问出了方择心中的疑惑。
裴疏走到石剑前，把旱烟杆伸进裂缝，轻轻一撬，裂缝被扩大了几分。
通过裂缝看去，只见裂缝的另外一边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没有任何色彩，远处飘荡着半透明如幽灵般的诡异生灵。
“这些是虚灵，是虚无界唯一的生灵，低阶虚灵混沌不堪，高阶虚灵生有灵智。”
或许是发现裂缝被扩大，无数虚灵嘶鸣，朝着裂缝涌来，其中还有躯体极为凝实的高阶虚灵。
高阶虚灵尖锐的声音穿过裂缝，方择与白雾直感觉神魂都要被撕裂。
裴疏抽出旱烟杆，裂缝合拢，虚灵尖啸声戛然而止，“虚无界比琉璃大陆大了上百倍，虚灵的数量几乎无穷无尽，若是这道时空界限被突破，琉璃大陆覆灭在即。”
裴疏很健谈，细细解释起来。
“那血神教会如何打开这道裂缝，又如何收尾呢？”白雾摸着下巴，细细思索后说道，“若是让虚灵占据琉璃大陆，血神教吃饱了撑的？”
裴疏摇了摇头，“只要剑冢还在一天，这些虚灵就无法突破剑冢，剑冢内的剑气海洋就是屏障。”
“如果没猜错，明天石剑的封印会被打开，会有许多虚灵过来，若发生此事，我一定会派多位一品剑修入冢清理，虚灵之中大概率会有与我们的一品境界相匹配的高阶虚灵。”
“而且数量只会越来越多，把一品剑修全部拖在里面，然后血神教高手尽出，在外面大肆杀戮，最后剑冢内的剑修腹背受敌。”
裴疏将血神教的计划娓娓道来，方择听得暗暗心惊，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血神教的目的暂时还无从得知。
“外面布有斩神剑阵，血神教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突破进来的，”白雾围着石剑转悠了一圈，又说道，“而且这道时空界限不是封印得好好的吗，血神教又进不来剑冢，除非......”
白雾话没有说完，而是看向裴疏，神情格外凝重。
方择也从白雾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剑冢乃剑阁禁地，破坏封印必然有得奸细的帮助才能做到，大概率就是剑阁自己人来打开封印。
而封印一打开，就是阳谋了，剑阁一品高手必然入冢迎敌，外面顶多留一两位。
裴疏没接话茬，心中也有了决断，背着手往外走去。
方择二人连忙跟上，他们还得靠着裴疏的护持，才能隔绝剑气，安然出去。
跟着身后的方择忍不住问道，“裴阁主为何要将这些隐秘之事说给晚辈？”
裴疏这等身份之人，在紫竹林从方择口中听见血神教要利用剑冢的时候，完全可以分析出血神教的手段，完全没带方择进剑冢，而且还将诸多隐秘之事细细告知。
虽然方择高居麒麟榜前十，修行界也有了不俗声名，但在剑阁之主面前，那点身份算个屁，他也没觉得自己能参与进这些大佬间的对弈中来。
“琉璃大陆并非完整的，”裴疏脚步不停，没有回答方择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好似不相干的话题。
“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仅仅只是真正琉璃大陆的西南一角，正确的叫法应该是西琉璃大陆，大概只有完整琉璃大陆十分之一的大小。”
方择与白雾面面相觑，本以为刚才在石剑前已经了解到了惊天秘闻，哪曾想现在又听见了如此耸人听闻的真相。
裴疏继续说着：“应该是在七万年前，西琉璃大陆从琉璃大陆上断裂，飘荡在虚空，像潮汐一般与主大陆时而靠近，时而远离。”
“随着时间流逝，西琉璃大陆的灵气将会日益枯竭，直至整个世界化为死寂，而且灵气稀薄，对各个时空界限的封印将会愈发松动，琉璃大陆也要面临来自其他世界的危险。”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执剑者’的预言，那就是让琉璃大陆重回完整的唯一办法，距离九星连珠之日还有九年，到了那时‘执剑者’将带着西琉璃大陆重回主大陆。”
“时间太过久远，关于预言的细节已经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没人知道‘执剑者’用什么方式将破碎的世界合拢。”
“但可以肯定的是，集人族气运于一身后的‘执剑者’将拥有通天修为，彼时必然是人族共主。”
裴疏说到这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从预言的年龄上来看，执剑者现在最大不超二十岁，你俩也有机会去争取。”
方择与白雾听得入神，差点撞上突然停下的裴疏，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在裴疏说完之后，又回头继续往外走，“距离九星连珠越来越近了，越来越多人蠢蠢欲动，角逐成为执剑者，但我坚信，能负人族气运之人绝不是邪魔歪道之人，必然堂堂正正。”
“回到你刚刚问的问题，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因为未来是你们的。”
方择听到此处不用肃然起敬，前方佝偻身子的裴疏在此刻高大无比，从他话中方择可以感受到裴疏的意志，不会被欲望左右，身系苍生而无私念。
之后路上，裴疏让二人对于明日血神教之事不用上心，也不要将此事通知剑阁其他人，然后再无言语，直到一行人返回紫竹林。
返回紫竹林，方择与白雾都是心事重重，拜别裴疏之后，白雾将方择送回小楼便告辞离去。
天色渐晚，天上的月儿与映月湖中的灯火相映成辉。
湖面上无数灯船一片辉煌，无数越国子民欢呼雀跃般度过拜月佳节。
方择无心欣赏，打发走送来晚宴的剑阁弟子，坐在亭中默默思量起今日所见所闻。
他可以很确定，原本游戏中，这些圣地之中绝无所谓的时空裂缝，关于执剑人的预言自始至终也没有实现，也从没有琉璃大陆是不完整的说法。
尽管还是有无数玩家凭空降临，蜂拥而至，但这个世界真的还是游戏中的那个世界吗？
方择还没达到能够堪破世界本质的高度，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起身回屋休息。
一推开门便看见姒姬坐在屋里，一双美目细细看着方择。
“娘娘，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吗？”方择硬着头皮问道，他摸不清姒姬的脾性，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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