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浸入式微影技术，您这里已经成熟了么？”
随着萧天的话音落下，书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并且原本和谐的氛围也悄然发生了转变，弥漫着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林本舰没有回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表情上也没有丝毫波澜，但在内心中却已经激起了惊涛骇浪，正不停的反问着自己...
他是如何知道的？！
接下来林本舰的大脑急速转动着，回忆着从最初开始研究浸入式微影技术到现在的种种过程...
他的研发团队是绝对可以信赖的，有儿子林泰，还有其余人都是数十年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老伙伴，所以他坚信这些人是不会被收买的，更何况，大多数科研人员，对于物质的需求，并非那么强烈，他们这群人的眼里，只有那些未知的科学领域才是最大的精神食粮。
那到底在哪个环节出现了披露呢？
科研人员，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就是在走出工作岗位后，是绝不会提起还未正式发表的科研成果的。
这种素养，是先辈们用一次次惨痛的教训总结而出，因此凡是踏入到这种层次的科研人员，首先必须经历提高深层次职业素养的培训，换而言之也就是“洗脑”。
林本舰露出淡淡的微笑，然而在内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因此也不打算想了，直接问吧。
“你叫萧天是吧，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浸入式微影技术的？”
对于科研圈子不了解的人，可能都会认为，台电科技微影研发部，仅仅只是一个公司的研发部门而已，而林本舰也只是这个部门的主任罢了。
可此刻的林本舰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和善，而是一种久居高位者，并且还是那种可轻易定夺他人一切的态势，浑浊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就是那种淡然。
萧天心中咯噔一下，他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林本舰，额头上也浮现出细密的汗珠，说真的，这种经历他是第一次...
威势这种虚无缥缈的形容词，在萧天的理解里，一直都认为是小说中的夸大形容词，但是此时此刻，这种让人压抑的氛围，无形中滋生的惧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老头子，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罢了，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情绪？！
然而萧天所不知道的是，所谓气势，威势，都是久而久之在所处的环境中自然而然被赋予的。
常年历经战火的兵士...
古代的行刑者，手起刀落，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古代帝王，所有人的生死或是荣华，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坐拥数亿，数十亿，乃至数百亿资产的商界大佬，在他的商界帝国中，他就是帝王...
顶尖科研人员，数不尽的财富他唾手可得，他还是顶尖掌权者的座上宾，好不夸张的说，只要一个电话，他也可以定夺他人的幸福或是不幸...
而，林本舰也是顶尖的科研人员！
“林老，据我所知，您的祖籍是华夏广门潮汕吧？”萧天深吸口气，极力压制不明所以的情绪，随后答非所问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强迫自己要掌握好谈话的节奏，否则今晚的会见，肯定会无功而返。
听到萧天的话，林本舰眉头一皱，显然很不满意他的答非所问。
“年轻人，你要懂得尊长之意，长者问你问题，你却答非所问，这种态度要不得...”
说到这里，林本舰略作停顿了一下，随后一脸严肃之色的看着萧天，继续重复了相同的问题。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浸入式微影技术的？”
萧天突然闭上了眼睛，假做思考状，待感觉重新压制住情绪后，睁开眼同样以冷冷的态度回了一句。
“林老，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项技术的存在，重要的不是我如何而知，而是我到底了解到哪个地步？您说是这个道理么？”
他也豁出去了，跟这种老社会沟通，常规的方式根本行不通，既如此，那就开门见山吧。
“不，技术可以持续升级，但是漏洞一定要先找到，否则一个团队的数十年的研究可能就是别人的嫁衣了。”
“您注重的科研成果，是单纯的为科研呢？还是为了个人团队荣誉？”
突然间萧天问了这么一句话，从林本舰咄咄逼人的态度中，他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若这就是对方的态度，那萧天的一切努力，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在来之前萧天考虑过很多，对方不缺钱，不缺地位，物质上不用考虑，而精神世界又有独爱的科学领域可以得到满足，这种人，自己要如何说服对方跟自己合作呢？
思来想去，唯有情怀，家国情怀！
但是对方若只注重个人团队荣誉，那就没得谈了，萧天没有任何筹码说服对方。
然而萧天这不经意的一个问题，却第一次让林本舰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震动，在这之后，他没再追问浸入式微影技术的事情，而是闭目沉思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萧天也没再说话，而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道敲门声打破了书房内的诡静。
“进来~”林本舰依旧闭目沉思，只是轻淡的应了一声。
书房门被推开，身着淡黄色丝绸睡衣的林靓颖缓步走了进来，随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萧天，轻笑着说了一句。
“你该离开了，已经很晚了。”
萧天看着林靓颖，也没有心思欣赏对方玲珑有致的身材了，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面向林本舰轻声说道。
“林老，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可以给您提供多一种选择，您既一心向科研，得出的成果何不优先惠及同胞呢？”
“今天确实太晚了，两天后，我希望还能再拜访您一次，届时是否愿意继续听我说下去，还是不想听我说下去，还请您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您可能没有这个义务给我答复，但我至少是从您的故土而来，给一句答复，想必您不会吝啬吧？”
因为时间的关系，很多话萧天还没有说出来，但是再不离开可能就适得其反了，因此最后只能使出这种道德绑架。
考不考虑，你给个痛快话，若是考虑，两天后我们继续今晚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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