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叹口气,给他倒了碗水说:“扯虎皮做大旗的人多了,这个姓张的就是扯着虎皮做自个的成绩,不求过程,只问结果,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不知道要冤枉了多少好人。”
隔天,老四找了张同志谈了一回,没人知道说的啥,从老四的脸色看也不是很好。
敏瑜从头到尾看了整个批斗,他觉着堵得慌,齐家老大的口碑在整个莲花乡都是不错的,他收山货从不克扣斤两,能周上去就周上去,尽量多给点。
敏瑜觉得这根本是在利用有心人整人,张同志是用整垮齐家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要的是成绩,具体到过程怎样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他忽然很害怕,这样的事情啥时候才是个头。?
张同志扯着社教团的这张虎皮开展了工作,有了成绩,又抛出一张虎皮给了齐家沟的二混子们,有了张同志这张虎皮齐家沟的二混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第二天,批斗会继续,热情高涨的好事之人早早的等在小队院里,只是左等不来右等不去,只等来了去齐家拿人的人,他们说:“齐家大门不开,齐家十来个男人在门口堵着不让进,我们要进去他们就打人。”
第三天,张同志去了乡里,回来带着几个背着枪的民兵。
第四天,齐老大自个出的门,他不能让家里人为他出点啥事。张同志带着齐老大去了乡里,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
第五天旁的小队来换人批斗,齐老大黑天回来,鼻青脸肿。敏瑜看着心里难过又无能为力,带着满腔的愤懑提前下街了。
第六天依然是在别的小队挨斗,依然是浑身的伤。
第七天,接齐老大的人没能接走他,翟恒说:“马上就收秋了,地里活多,我们小队重新安排了人手,齐桦林去挑大粪,你们要是把他借走,就留下一个给我挑粪,不能耽误了农活。”
这天开始,齐老大开始挑粪了,一直到他死还留下一个外号:大粪勺。
大粪是人排出去的,臭不可闻,掏的时候用带着长长柄把的勺子舀出来倒在桶里,然后挑走。
齐老大干的就是这活,干活总比天天挨斗强吧,他活了这五十多年没受过这样的气,简直就是莫须有。他气愤、恼怒,最后无奈,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活着,他不想这样死,死了就坐实了他们说的罪名,所以他忍着,等着还他清白那天。
齐老大天天早晨掏粪,他所到之处臭不可闻,老远的人们就躲着,只有翟毅,见了他乐呵呵的打招呼,说上几句。
没了批斗的对象,尝到权利滋味的二混子们不肯罢休,把目光对上了老五和老四,知道老四是干部后没人敢斗,可老五也是地主啊。
他们去抓老五,齐家的哥几个直接就动了手,他们都很气愤,大爷是他们从小膜拜的对象,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这就是欺负齐家没人了是咋的。
这回张同志也没去乡里求助,他的工作已经展开,具体的怎么做就是这些个二混子们的事了。他的虎皮已经扔了出去,怎么咬人就看披着虎皮的人的本事了。
于是经常能看见这样的事:干活歇口气的人就会被说成这肯定有人搞破坏,要破坏社会主义生产。
第二天开会就会指出,某某在地里干活时蓄意破坏社会主义生产,居心叵测。然后就有人开始批斗,你不能说话,只能等着人们一个个的上来数落你,等他们自我膨胀的自尊心得到满足之后就会大手一挥,今天批到这里,下地干活。
翟恒也没办法,这是上面的政策,他只能听着,然后催着快点说完下地干活。
整个山村一时间人人自危,不知道啥时候就惹来批斗,也有挨了批的去监视别人,然后再去批斗,如此的恶性循环。渐渐的人们就形成了这样的心理,你不整人家人家就会整你。
张同志带来的虎皮改变了淳朴的山里人,人们的心里发生了严重的扭曲,一直扭曲下去。
齐家沟的日子依然随着时间的钟摆不紧不慢的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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