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心情，也许和那种那种情况一样——在外头遇上糟心事不想和家里人提及——虽然他没真实意义上的亲人，但一路走来多少也遇上过一些比较……唔，算了，不说那些，总之差不多这种感觉吧。
说到家人……
飘往悠远处的思绪缓缓收回，他偏头看向小声说着话的“小天使”她们，思索了一阵子，忽然会心一笑，笑着笑着，脸上又露出了许些忧虑。
不行啊……这次……有点不想放手了，只是这结局……以及他所知道的那个未来……有很多事情似乎已经注定了一定会发生，那一幕幕都不会改变，就像这场战争一样，再一次让他直面现实……那场破碎的现实。
可是这样一来……啧……这一次就不可能轻易放弃了啊——虽然他没有一次是轻易放手的，只是他没有一次能把握住什么……嘁，混账的生命历程，到头来好像谁也抓不住，到头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做到，到头来……到头来，终究……
这些低沉阴暗的想法只是在心里一晃就过去了。命中注定，既定之事实什么的，如果要屈服的话，他就不会费这六个半纪元的劲儿玩命抗争了——屈服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这一生还是下一世，这近百个纪元的生命历程中他做过很多事，但是从来都不知道“妥协”与“屈服”两词是怎么写的，也许，这大概也是他的神魂在轮回中辗转了那么多年还能坚持下去的原因。
嘛，他的心态好坏会影响到大家的心情，那些小阴郁的部分还是收敛收敛吧，家人……在她们和他们面前老是摆着张阴郁脸——那一段时间老是垮着个小猫批脸让观察者空间阴沉得像是随时要下大雨似的，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至于心里那一点小阴郁，不是什么大问题，熬一段时间就好了，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所以，这就是你一个人躲着无能狂怒的原因呗？还是缩手缩脚，想要发泄都使劲憋着尽可能啥都不影响到，还不让咱知道的无能狂怒。”
冰原海螺屋前，辉对他耸了耸肩，让他愣了一下，急忙压低声音：“你小点声。”
他看了眼屋子里，“小天使”她们应该没听到，没注意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对辉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我无能狂怒又缩手缩脚的？你偷看了？”
“是啊，因为我知道你会来这一遭来着。”辉右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露出一点回忆的表情：“心血被糟蹋的时候，心血付诸东流的时候，你都会来这一遭，而且你以前是当着我的面直接开始暴躁。当初你还把我杯子给砸了——你醒来的时候我就等着了，顺便准备按着你，没想到你这次不按流程走，自己一个人……嗯，就像生闷气一样。”
“以前么。”云诺星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叹，“以前纯粹是……”
“我知道，没衡量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嘛，因为太麻烦，受伤过多让你懒得去维持什么，懒得去搞什么人际关系，所以你也不知道这种行为会有什么结果，会引起什么事儿。”辉摆摆手替他把话说完了，“我一直都知道。”
“是啊，你说得没错。”云诺星淡笑着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当年那些时候，抱歉了，全靠你包容我。”
“噫！噫！噫！”辉那眼神顿时变得像是见鬼了一样，使劲搓着手臂蹬着腿拖着椅子后退，看枫的目光像是看到了虚空崩塌的场面，“你正常点！”
“……我现在很正常。”云诺星翻了个白眼。
“……好吧，我就当你很正常好了。”辉嘟嘟囔囔把椅子挪回去，继续喝茶，“当年那些事儿吧，也没啥，又不是你的问题，拼尽全力付出的心血，被其他人糟蹋了，或是不如人意什么的，是我我也有火气——你当时其实替我把火给撒了，嗯，看你在那狂怒我就犯不着生气了。”
“……啥？还能这样？”
“情绪是能帮忙倾泻的——我说的，就刚刚。”辉咧嘴露出八颗大牙摆着一个闪亮的笑容，被枫甩了个白眼后才继续道，“有脾气挺正常的，就像刚刚所说，嗯。所以你为什么忽然就憋着了，装得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倒也不是完全憋着吧，只是这部分的郁闷什么的，过段时间就消了，就算撒气也不会让情况好多少，没什么意义。”
云诺星轻叹了一口气，抿了口茶，目光偏向屋内，看着她们片刻后，双手摩挲着茶杯低声道：“胡乱撒气什么的，会让气氛变得很难受的，在家人面前乱发脾气也……唔，不大好，不太行，情绪这东西会传染，闹不好大家就要纠结多一阵子……呼，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偶尔倾诉一下倒倒苦水互相商量就好了，不至于闹得鸡飞狗跳，家里气氛还是舒适一点比较……你这什么表情？”
辉掏了掏耳朵使劲看着他：“请问您刚刚说了什么？我是指那个‘称谓’，在‘啥’面前？”
云诺星略感奇怪歪了歪头：“‘家人’啊，六个多纪元相处，应该能算是吧？还是你觉得，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所以……”
“不不不不不不不。”辉把脑袋都晃出残影来了，他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忍不住拍着桌子，“你这可……多少反应有点迟钝，对你们而言早就是这样的关系了吧，你偏要迟钝好长时间，末了还畏畏缩缩不敢确认，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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